老梁书架上的书

老梁的笔记

老梁在工地上

当科学家、当宇航员……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现在，这些梦想可能只是你和父母在一起回忆过去时的笑谈，而少时当科学家的梦想，今年51岁的农民工梁际泽却追了它一生。

造 梦

因陈景润

爱上科学

重庆国金中心，是江北嘴目前在建的最高建筑。昨日中午，重庆晚报记者来到现场，打听梁际泽的名字，没人知道。但一打听“物理哥”，马上有人指路道：“他现在多半在寝室看书。”走进板房二楼5-204房间，摆放得满满当当房间里，此时只有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蜷缩在下铺的一角，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书，一边做着笔记，读得高兴，嘴中还不时念叨：“原来是这样。”——这就是梁际泽。

“有这样一个读书的地方，够了。”老梁说，在工地干活很忙，他每周只有一两天完整的读书时间，每天大概读书8小时，其他时候，只有收工以后读。

1978年，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发表，在全国掀起了一股科学热潮，许多人把数学家陈景润当作偶像，其中也包括正在读初中的梁际泽。对数学的浓烈兴趣，影响了他其他功课的学习，1983年，他在高考中名落孙山。

然而，这并没有让梁际泽放弃自己的数学理想，他借来了大学数学教材，一边抄录一边自学。带着做好的4本笔记和对数学的憧憬，梁际泽来到了北京，想见偶像陈景润一面。“你疯了吧?”陈景润没有见到，却遭受了一位司机的白眼。

满怀失望，他想打道回府，这时，有一个人拦住了他，这个人叫薛贵歧，是天津农学院的一名讲师。他觉得梁际泽很好学，于是带梁际泽到了天津。在那里，梁际泽见到了很多学术界的人士。但是，经过交谈，梁际泽认为这些所谓的学术人士太顽固，于是和他们不欢而散。梁际泽说，当时自己年轻气盛，以为真理就是一切，得罪了不少人。

追 梦

33年

15本科学笔记

其他工友的床头，要么空着，要么摆着电视，只有老梁的床头，有个小小的书架，在书架的一角，摆着《费恩曼物理学讲义》《构建夸克——粒子物理学的社会学史》等书。翻开老梁的书，每一本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迹，很多页角都卷了起来，甚至出现了脱页的情况。老梁说，这些书每本自己都看了不下10遍。

北上之行不如人意，梁际泽对数学的兴趣开始转移。33年里，他涉猎了包括哲学在内的各个学科，最终锁定了物理学，“只有物理才能解决世界上存在的各种难题。”他说。

33年来，他读书收获的直接体现，是满满当当的15本笔记。由于经济原因，他读的书大部分是借来的，要限时归还，所以笔记必不可少。“在重庆3年只写了3本笔记，在成都3年却写了8本，没办法，每月按揭两千多，由不得我不拼命工作啊。”老梁说，去年他在茶园买了房子，女儿刚刚工作，儿子正在读高三，为了家庭，现在读书的时候少了。

对科学的痴迷，也让他尝到了一些甜头。在工地，老梁要负责搬砖，他说，每次搬多少块、搬一次花多少时间、怎样搬效率最高，自己都要计算。“经过我计算，人和车最适合的负荷是一次搬40块，多了，效率反而会降低。”老梁说，这些石膏板每块40斤，1600斤是人和车子的极限，其他工作小组不注意这些细节，刚开始一个小时能运6次甚至7次，到后来1小时1次都很难保证。所以，他所在的工作小组，效率比其他组高，每人每个月工资也多2000元左右。

护 梦

“读书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事”

临近中午，大伙儿要么躺在床上耍手机，要么三五成群打扑克、摆龙门阵。工友刘春华说，平时休息，大家打牌、逛街，他都窝在寝室里看书，一动不动，喊他也不理，“晓得他看这么多书图个啥!”老李就睡在他的邻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可老李对他并不熟悉。“他看他的书，我们打我们的牌。他看的东西我们不懂，我们耍的东西他也不会。”说完，老李就去整理他的铺盖了。

“他至少达到了大学本科的理论水平。”看了老梁的笔记，重庆一中物理老师李忠相这样说。

但是，对老梁爱读书一事，更多身边的人还是抱着怀疑甚至不屑的态度。有工友说老梁爱读书是不务正业，甚至有人嘲笑他，说他“神”，是个“书呆子”。老梁的妻子，同在工地做工的梁际蓉与老梁从小就是邻居，算是青梅竹马。老梁收工后，第一件事就是看书，这让梁际蓉很有意见。“别个夫妻两个收拾，早收拾早休息，他倒好，一天正事不干。”梁际蓉说，“很想把他的书甩出去。”

听到这里，老梁脸色不太好看了，对妻子说：“你说我穷说我丑都没事，就是不能说我读书不好。”老梁告诉记者，每次妻子说他看书不好，他都会发火，“看书这件事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几十年来，两口子因为看书导致的争吵已经数不清楚。

老梁的物理水平究竟咋样?记者拿出今年的高考物理题和一套物理系研究生入学考试题请老梁看。看完后，他说：“我只看书不做题，这个题我不会。”不过，老梁还是做了两个不用计算的选择题，根据答案，两题对了一题。

态度

如果理论失败怎么办?

“没有如果”

当记者问起他的研究并不能给他带来收入，为何还要坚持的时候，老梁说，钱并不是最重要的，一个人最重要的还是理想。“我一直在追求自己的理想。虽然现在年纪大了，前进的道路更加坎坷了，我仍然没有怨言。”老梁说。

他的理想，是能建立一个科学系统，这个科学系统能解决量子力学等物理问题。说起他的独创理论，老梁很兴奋，用手指在饭桌上画了起来。“当一个发光物体高速旋转，它的光亮就会减小，因为光子会被这个物体的引力控制，传播不出去。”老梁说。他曾想象过自己的理论被证实，那个时候，自己或许会像一个真正的科学家一样站在某个领奖台，开启真正的科研工作。

当记者问起如果他的理论被证伪怎么办，老梁只说了4个字：“没有如果”。

编后

知识是疲惫生活的英雄梦想

这句话源自杜拉斯，用“知识”替换原文里的“爱”，可以概括老梁的故事。

“马上就要阅兵了，多记几个成语吧”，语言的贫乏，让这样的帖子前不久被广泛转发，而其背后的原因，是知识接受的肤浅化、碎片化。这不会带来痛苦，却会减少很多乐趣——试图完整地分析、掌握一件事情的乐趣。乐趣的感受和制造，来自于大脑活动，而大脑活动，其实就是分析各种已知信息。所以，我们常抱怨无聊。而老梁的生活，虽然疲惫，却并不无聊，因为知识对他来说，不仅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英雄梦想，更是一种难以用打牌、逛街来替代的智性乐趣。

最后，引一段知乎专栏作者张佳玮的话：“世上有许多东西值得学，不一定因为它们能立刻起到作用，还因为绝大多数知识，到最后都可以提供给你乐趣——不一定立刻兑现，但总会让你觉得生活比原来有意思。”

重庆晚报记者 张莉萍 杨帆 见习记者 苏杰德 摄影报道

▼青蛙图案亮相三峡广场公路上

▲轻轨如在画中游

▲杨家坪商圈轻轨墩柱变成彩绘

“吔!大青蛙怎么跳到马路上来了?”“快看，重庆小面飞到轻轨柱子上了!”这几天秋高气爽，许多读者走上街头游玩，发现主城区的三峡广场和杨家坪商圈新增了不少亮色。重庆城变得更萌了，你发现了没有?

昨日，沙坪坝区三峡广场王府井百货旁出现了一条彩绘卡通路，吸引许多行人停留拍照。此路全程从三角碑转盘一直到出租车打车点。目前开通的这段是一期工程，整条道路将在国庆节前完全开放。

重庆晚报记者在现场看到，道路主要由红、黄、蓝三色涂绘，除了有常规的交通标示外，还铺上了大型的青蛙、猫咪、瓢虫等卡通形象，非常引人注目。道路一边用醒目的黄线隔出了出租车专用道路，许多路人都拿出手机和相机拍照。

三峡广场商圈管委会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此路段全长约178米、宽约12米，这也是我市首条涂绘的卡通画路面。“以前这条道路由瓷砖打造，由于车辆碾压出现破损，维护成本高。下雨时路面较滑，通行不方便。因此这次就对这条路提档改造，采用了进口的SP涂装材料。”

这条路也是商圈的试点道路。工作人员说：“我们将观察道路的使用情况。如果效果好，将把三峡广场内另外几条路也打造成这样的卡通路面。”

昨天，重庆晚报记者在九龙坡区杨家坪商圈看到，24根色彩绚丽的轻轨墩柱艺术长廊已基本完工。

这些轻轨墩柱的图案极具山城风情。其中“重庆小面”、“江河山川”用艺术手法呈现了重庆小面、长江索道、解放碑、川剧脸谱等城市元素。家住杨家坪花半里小区的张女士说，这些色彩艳丽的墩柱让商圈增色不少。

杨家坪商圈管委会规划建设科王科长表示，他们邀请了四川美术学院的专业设计与团队创作。重庆小面中，有好吃的小面、炸酱面、牛肉面、肉丝面，用红汤打底。

重庆晚报首席记者 冉文 周小平 记者 邹渝 蒋海涛 摄影报道